“姑娘……”
林子兮开始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叫自己，只心中暗赞了一下这声音还挺好听便继续往前走，直到那温柔的声又急切地喊着，“姑娘！”
林子兮转过来，见是一个跟一只小奶兔似的满眼澄澈的俊俏公子，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看了看除了她和他之外空无一人的二楼，问他：“你在叫我？”
曹蔚宁有些害羞，“是的。”
这么单纯的人，林子兮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好奇，“你喊我做什么？”
瞥了一眼他桌旁的剑，想到现在这是在“江湖”，便问他：“你也想找我比试比试？”
“不不不，不比不比……”曹蔚宁愣了愣，“我是想请你……吃饭！”
林子兮笑睨着他，“你也看到了方才的事，不怕麻烦？”
听她提起方才的事，曹蔚宁忍不住又笑了笑，“不怕不怕，他们要是来，我会同他们说清楚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原本叫住姑娘便是想着请姑娘安心吃饭，等五湖盟的人来了，我会帮姑娘向他们解释清楚的。”
听着他的话，林子兮眼睛微转，“你……也是五湖盟的人？”
“我……在下清风剑派，曹蔚宁。”
清风剑派？
似乎是和岳阳派交好的。
说不定他可以带她进岳阳派？
思及此，林子兮眯了眯眼睛，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曹少侠。”
见她朝他笑，曹蔚宁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在原地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林子兮便提醒他，“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啊……是……是。”他猛地回过神来，又唤来小二重新上了一桌菜。
……
别说，这酒楼不光信息交错，这饭菜也不错诶？
虽然那猥琐男确实很快就带着五湖盟中岳阳派的一名管事弟子来了，但是他们也很快就被这曹蔚宁给挡回去了，并且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点小事半点儿也没影响林子兮的心情，她继续悠悠哉哉地吃着饭菜，喝着小酒。
曹蔚宁对她还挺殷勤的，柔声细语地介绍菜品，各种小心翼翼，那眼神……
林子兮不是天真单纯的女孩，多年的小说生涯让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单纯斯文的小白兔，不知道是不是此前从没见她这样说动手就动手的“泼辣”女子，似乎对她颇有好感。
眼前人一片真诚，林子兮也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借着他进那岳阳派，可想着自家主人的吩咐，她还是冷了冷心，她就借着他做这件事，最多等事情成了之后对他好一点，从别的东西上补偿一下他，比如他不是很喜欢研究吃食吗？她芥子中别的不多，就各种美食多……
这样想着，她也就安心待着了。
……
“其实世界上的事情还是吃穿喝最大，有美食吃，有美酒喝，还有漂亮的衣服穿，好像就很自在了。”跟曹蔚宁这样一个温柔美好的人在一块儿聊天，还挺容易让人放松的，酒半酣时，林子兮这般感叹着。
“对对对！”听着林子兮这般说，曹蔚宁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眼色愈发地亮，“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掔木根以结茝，贯薜荔之落蕊，而后饮木兰坠露，赏岸芷汀兰，那真是像那芳杜若的山中人般自在了！”
看着曹蔚宁眼中的光亮，林子兮心中微怔，忽地敛了几分恣意，很是混不吝的样子，“什么木兰芷兰的，我才不喜欢……我啊……就整不会那么文雅的范！我就喜欢穿得花花绿绿的，就喜欢吃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粗俗得很……”
“吃肉好，吃肉好……就是应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嘿嘿嘿，顾姑娘你真是潇洒！”
“……”
林子兮无言了。
她本意是不想这曹蔚宁对她深陷了，可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这么会……见风使舵？
她忽地想起自家主人对上那周絮时的样子，“你和我知道的一个人，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挺像，他和你一样，爱咬文嚼字，爱吃……”还惯会“见风使舵”。
曹蔚宁十分好奇地问她：“谁呀？”
“他吖……”林子兮脸色微柔正要说话，楼梯口忽然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林子兮顿时惊喜地看向曹蔚宁……的身后，“主人！”
她起身迎上前，“主人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说着，看了看他身后。
周絮呢？
温客行瞥她一眼，沉声道：“怎么？我来这里打扰到你了吗？”
林子兮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忙摇了摇头，笑嘻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想拉着他坐下，反应过来曹蔚宁还在这里，便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清风剑派的，曹蔚宁。”说着她靠近温客行小声地说了一句，“岳阳派的座上宾呢！”她混入岳阳派的好帮手！
说着，又看着曹蔚宁，拉着温客行道：“这位是我家主人。”
说完，她看着温客行，见温客行似乎脸色还不大好的样子，不由紧张地问他，“主人你怎么了？”
想到先前分开前他还兴致冲冲地要去找周絮，此时却这样，林子兮不由地升起了不好的猜测。
“他是不是不答应，说你了？！”林子兮的语气绝算不上好，虽然知道感情之事没来强迫就能成一说，可心中还是会偏向自己这一方，总想着，他怎么不能对我的谁谁谁再好一点呢？
林子兮的话让温客行愣了一会儿，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似乎和这丫头说过喜欢阿絮的事。见她这么气愤，这般为他不平的样子，他心一软，忍不住敲了敲林子兮的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看来不是？
林子兮捂着额头，想道。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温客行瞥了林子兮一眼，转头看向曹蔚宁，“看什么看？你和我家阿湘很熟？”
“不不……不熟……我和顾姑娘也是今天才认识的。”曹蔚宁连忙解释。
“不熟？那她熟悉的人来了，就请不熟的人行个方便，自觉、圆润地走远点。”温客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曹蔚宁，曹蔚宁一时压力山大，看了一眼林子兮，有些失落地抓起桌上的佩剑，慢慢地说了一句“告辞”，而后下楼了。
见曹蔚宁被自家主人赶走了，林子兮心中对他说了一句抱歉，然后继续询问她主人，“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温客行没好气地看着他，“不过一日没看着你，你从哪里认识来这个油腔滑舌的臭小子？”
林子兮托着腮笑道：“他请我吃饭来着，不吃白不吃嘛！”
温客行狠狠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又揪了揪她的耳朵，边揪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是零花钱没给够你还是怎么的，值得你为了一顿饭就把自己卖了？”
“！”
“放开放手放手！”
虽然不曾用力，但从没被揪过耳朵的林子兮只觉得自己简直把几辈子的羞恼都用上了，从温客行手里解救下自己的耳朵后便捧着脸赌气。
“怎么？！你还要因为这个臭小子跟我生气？！！”
“哪有！明明是因为你揪我耳朵！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你生气干嘛要拿我撒气！”
“你就算再大，在我眼里也还是小屁孩！！”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
“你别忘了你是谁带大的！”
“……”
林子兮一时无言，干脆隔远了一个位置转过头气呼呼地吃了两口菜，缓了两下，却是忽然反应过来，“咦？”
她猛地凑到主人身边，“主人你是不是……怕我被人抢走了吖？”
温客行忍不住避开她的目光，“我只是……主仆一场，怕你被人骗了，倒堕了我的威名。”
“哼……”林子兮轻声嘀咕了一句“死鸭子”。
既然他不是因为周絮生气的，那，“你那阿絮呢？”
迎接她的是又是温客行的一扇子，“没大没小，你叫什么阿絮。”
“……那……周先生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他真不理你啦？”
温客行抿了抿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楼下的喧哗声，其中似乎还有方才那个傻小子的声音。
林子兮和温客行对视一眼，齐齐探出头看下去，原来是刚才那个傻小子的钱袋被偷了，正商量能不能书画抵债，结果被那小二好一顿嘲。
想着自己之后可能要借着他进岳阳派的，林子兮笑了笑，朝下面喊道：“他的账，我付了！”
她说完，便要下去付账，转过头却发现她主人已经下楼去了。
林子兮跟在他身后下楼，却见他一边说着“哪有让姑娘家付账的道理”一边往一个坐着一个人的桌子走去，伸了伸手，“阿絮，荷包。”
阿絮？！
那边你来我往间，林子兮迟疑着上前去看那人，“你是……那个周……先生？”
周子舒抬眼看着林子兮，默认了。
果然，化妆术真是神奇！
林子兮暗叹了一声，瞥了一眼温客行，和她主人，也算是才貌相当了。
不过嘛……林子兮上前，试探着揉了揉周絮的脸，见他满脸纵容，她瞥向主人，故意道：“这果真是皮肉，一点不假，周先生原来这般俊俏啊！”
温客行盯着林子兮的手，忍不住上前拍落，“你说就说，动什么手？”
又转头对着周子舒埋怨道：“为什么她摸你就行，我一摸你，你就要打要杀的？！”
林子兮得意地当着他的面，亮出自己的手，还特意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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